文学原创bull人生长恨水长东

人生长恨水长东

作者寒江

这是怎么啦?怎么会这样?我在哪儿?我是谁?我还是我吗?怎么会这样?——几分钟还不到,就退烧了,就打蔫了,就疲软了,就萎缩了,就降落了,就中断了……要知道,这还是吃了“小蓝片”的呀!过频吗?应该不会吧——已经间隔21天啦。“21日中途中断!”老啦?真的老啦?即使吃了“小蓝片”,我们的方道然现在做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稍有懈怠,他的男根就不争气,就风平浪静,就偃旗息鼓,就烟消云散,就退避三舍……在这个温暖的房间,在这个激情的黑夜,在这个澎湃的时刻,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怎么,转瞬就一点感觉没有?一点刺激没有?一点让人震颤、让人激动的信号也没有?大片的白色脖颈,和袒露大半的丰隆的胸部,像蒙上灰垢的陈年旧画。散乱地披散在枕畔的亚麻色长长卷发,像干枯的隔年稻草。双目紧闭的、有着长长眼睫毛的、近在咫尺的女人,像飘渺梦境中的时隐时现的模糊投影。一会儿,模糊的投影也淹没了,充斥他眼帘的是大块的黑暗,和黑暗中略有差异的晦暗的铺盖。他成为一个毫无生气的小老头,凄清冷落地蜷缩在逼仄的房间。方道然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毫无目的地走动,到厕所艰难地滴了几滴,又到厨房倒了杯开水,再次,把那光滑的“小蓝片”,那菱形的,上面有外文pflzer标志的淡蓝色药片,吞了一颗。方道然是谁?方道然是曾经的老总呀!在那高高的直冲云霄的、卷筒式的玻璃幕墙的大厦,曾经有他的办公室。在那金碧辉煌的五星级的用膳小厅的酒柜,曾经有他用过的xo茅台和法国香槟。在那琳琅满目的熠熠生辉的世贸大厦的柜台前,曾经有他带美女购金银首饰,购LV手袋,购爱马仕香水的影像。在那庄严隆重的盛况空前的有市长参加的在市委大礼堂举办的市级年终表彰大会上,曾经有他代表民营企业家发言。他是多么潇洒啊!1米78的身高,喷了发胶的大背头,月亮般的圆额,白皙的国字型的脸,深色的莫兰迪蓝紧身风衣。脸色红润,中气十足,大放光彩。当他坐上卓尔不群的散发着贵族气息的超豪华的迈巴赫,以轻触地面的沙沙声奔驰在柏油路上的时候,你能猜到贵公,在十年不到的时间衰败落魄打道回府——病恹恹地倒在低矮潮湿的农村土屋里吗?他失败在爱女人。他失败在淫欲。方道然是父母的独子,从小不愁吃喝,不愁穿戴,不愁钱,所以他的心思没有用在赚钱谋生,而是用在追女人上。他的第一个女人是同村的童养媳秋莲,人高马大,丰腴健美,足足可以把她瘦小的订婚男人包裹起来。而能与她匹配的只有近在村西头的回乡不久的方道然,“老三届”知青,高高的个子,白净的脸蛋,一边梳的浓密黑发,学生味十足的作派。他们情窦初开,山花烂漫,处处采撷,火热一时,最终以孽缘收场。那个年代的农村,自由恋爱的青年往往被视为另类,何况这还是插足人家的婚姻(按乡俗,抱养的童养媳是有主的,是事实婚姻,不管有没有履行结婚手续)。很快,舆论就淹没了这两个瞪着黑眼珠冥想的少男少女。而他们在那个靠户口生存的年代,又不能私奔异域他乡。第二段绯闻是当民办教师期间,他爱上了大队小学一位刚从师范分来的公办女教师兰仙。在偏僻的乡下兰仙可是一位天生的美人。圆脸,大眼睛,大嘴,分布很开的两个嘴角微微向上翘,微翘处有一个小小的酒窝,一笑,酒窝挤得更小,露出洁白的牙齿。方道然见到兰仙后像落了魂,一有空就往她寝室钻,一进去就把门关得紧紧的。偏偏女教师有男朋友,而且是一位矢志不渝的角儿,经常到学校闹,到教育组告状,搞得沸沸扬扬,最后以调走女方开除男方作为绯闻的结束。从此,方道然就以爱搞女人闻名乡里。那时男女作风是大事,惊动组织,惊动四邻,成为衡量一个人好坏的标准。方道然虽然不是国家教师,没有在册档案,但是,他的行为和组织对他的结论,已经根深蒂固地留在全大队干部群众心上。以后的参军、上学、当工人、进企业都没有他的份。而且找对象也成为难题。农村几十公里的小盆地婚姻模式对他行不通了——谁家女儿愿意嫁一个臭名在外的浪荡哥儿?虽然他高大潇洒。没办法,提亲多次碰壁后,拖到快三十岁了,他的父母托人到远隔长江的对岸偏远农村,找了个又干又瘦的老姑娘。尽管不如意,可人们能提着自己的耳朵离开地球吗?况且找进门的毕竟是一个女人——饥渴的方道然在黑夜已经基本丧失挑剔女人的耐心。改革开放以后,男女之事开放了,一夜之间遍地开花,到处是10元店、足浴店、按摩店、美发店……店门总是敞开着,门前坐着年轻漂亮女孩,眼睛盯着过往行人。男人从门前走过,只要你注视她——看一眼,瞟一眼、瞥一眼、眯一眼、挑一眼、乜一眼……她会马上凑上来,像十分熟悉的老朋友一样热情地邀请你进去“坐坐”。尤其是晚上,当夜色淹没一切的时候,当灯光影影绰绰的时候,男人从门前走过,她们会快捷地迎上去,笑盈盈地,用散发着暗香的年轻肉体微蹭着你的躯体,张开红亮的嘴唇几乎贴近你的脸,无限娇憨地拽着你的手,“唉,来玩一下吧?!”开始,方道然还不敢轻举妄动,多年来的约定俗成让他心有余悸。但他随大潮流到南方沿海城市后,立刻眼界大开顿开茅塞。每晚,歌舞厅周围坐着成排的经过精心打扮的年轻漂亮女人,像选美像招聘像招亲像集体约会,你可以随便伸手请你看中的女人跳舞,也可以请她出去吃夜宵,当然也可以请她过夜(这要看你的综合能力)。京鹏歌舞厅的外围是大块的地板平地,许多女青年面朝舞台席地而坐。他从她们中间穿过,一个穿着鹅蛋绿套装的苗条女孩竟拍打他的臀部说“好结实的屁股啊!”他把那个拍打他屁股的鹅蛋绿女孩带回阳光酒店。第一次好像没有几分钟,对方要钱。他打开手提箱拿(多少有点显摆的味道)。一张元。对方嫌少,又加一张元。对方还嫌少,说要元。方道然不愿为钱(他避讳嫖资二字)同女方吵,干脆如数相送。在蓝天酒店大厅的门前,他伸手接一位娇小风骚女孩的传单,手心却同时放了一张白色的纸条,上面用圆珠笔写着:“晚上,打我电话……”他没有等到打电话的时间,直接把女孩带到房间。女孩问能否付她美发费?方道然以为理一次发能要多少钱呢,满口答应。结果女孩带他到大厅理发室,满头黄发的年轻理发师说元(多年后他才知道,许多风尘女同理发师有利益上的默契),方道然只能说话算数。他时常窃喜,怎么赶上这样一个好时光,到处有漂亮女人任你爱,到处有漂亮女人爱着你,半夜有短信打进来:“想你,睡不着……”有几年时间,每晚,他奔跑在女人圈子里,他冲锋陷阵,他兴奋异常,他全程坚挺,一个又一个地,体味着人间男女爱悦之欢。方道然的公司先后招聘了4个绝色美女,这4个美女都被他占有了,他的身体和他赚的钱以及他的资源,也被这几个女人想方设法肢解、掏干、带走。一个男人如何应付4个女人呢?开始有些混乱,兴之所至,苦乐不均,一本糊涂账。而且靠大脑记忆不准确也不长久。后来,他把每次同谁做爱都记在本子上。但本子锁在抽屉里,要翻看要研究要总结,还要开锁还要翻找,很不方便。突然他灵机一动:不如记在自己办公室的挂历上,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举笔就可以记录,还可以随时把想到的补上去。更重要的,他觉得每天看自己过去的做爱记录,似乎在营造一种隐形的性感氛围,会激发兴趣虚构情节安排好当天的节目。当然,为了避人耳目,为了不泄露天机,他只能简单使用自己一个人懂得的专用符号。比如4个女人的姓名,他就用abcd代替,做爱一次,就在当天日期框内划一个三角符号,如此等等。他在自己办公室的挂历上做记号,每个女人顺序安排4天时间,也就是4天集中搞一个女人。4天后再换另外一个。这中间要排除主动示爱、主动送上门者。就是说,安排甲的4天时间,如果有人主动示爱、主动送上门者,占据了这个时间段,占多少,要顺延给甲补上多少。他是这么计划的,但打乱计划的常常是他自己。上午,当别人正埋头工作时,他坐在办公桌前不时抬头看挂历,昨晚的风花雪月缠绵缱绻的场面,又像电影一样缓缓回放。他沉醉其中,反复咀嚼,反复回味,心中完全被女人被性爱被快感占领。很快,随着回忆昨晚的做爱,他性情勃发欲望暴涨,擎天一柱了,手不由自主地往下伸——想马上,想此时此刻,急不可待地同女人继续鱼水之欢……“小汪(销售部美女),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个事要跟你谈一下。”他的办公室是宽大的套间,后面有一间设备齐全的类似主卧的休息室。他经常金屋藏娇。一天下午他在街上往办公楼走,发现有一个穿湖蓝色连衣裙的女人骑着摩托车非常优雅。这位湖蓝色的女骑手也在他们办公楼前停下,只见她笔直地坐在摩托车的皮垫上,身材苗条纤细,连衣裙紧身,把细腰和翘臀勾勒出一个长长的S形,腿向前斜着绷直伸下来,脚尖点着地面,显得特别颀长。棕色皮手套。彩色头盔。在摩托车重金属般的喘息声中,女骑手翻身下车——那个裙裾飞扬的潇洒劲儿,让方道然倾慕不已。谁知道取下头盔转过脸来,穿湖蓝色连衣裙的女骑手竟然是他的职工小段。他大吃一惊,第一次发现小段的漂亮和时髦。过去总觉得她不丰腴,像没有发育成熟的干瘦小女孩,所以把她排在最后的d位。“小段,你马上跟我一起出差。”方道然心生一计。小段感到突兀,不解其意,愣愣地望着她的头儿,“那我回寝室换身衣服吧。”“不用。这件蓝色的连衣裙非常好。你到对面停车位等一会,我开车马上来接你。”方道然到办公室作了一番准备,并把工作作了安排,白云飘荡般地下楼、开车、接人、到绿岛宾馆房间……这天晚饭后,方道然站在办公室的挂历前看做爱记录,准备酝酿今晚的男女功课。偶然从窗前往下望,见公司办公室的白胖女孩在院内的树下同人讲话,不一会就上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她对他说东西掉在办公室来拿。方道然说没有开水,白胖女孩说我来烧。电水壶丝丝响……他站到她身边,看她走动时,裙子后面不断闪现屁股(包括股沟)的清晰轮廓,脑子就飞速旋转,马上虚构复活她屁股的丰厚全貌。“你这裙子的面料不错啊,”说着他不由自主地掀开了裙子——大吃一惊:里面竟然没有穿裤头(这分明是有准备的送货上门的尤物!)。他发现这个白白胖胖的女孩,竟然没有茂盛的植被,天赐一块白皙光洁的处女宝地,一览无余,像碧绿田畴中的一块等待播种的平滑秧田。他掀开裙子就上,掘地三尺地开垦。两个人倒在地板上,头紧挨着座椅,室内越来越暗。此时的方道然,脑子里只有一块白如凝脂的处女地,而且处女地的画面越来越大,像一片无边无涯的白色棉花堆,遮盖了天地苍穹。他扑在上面,他尽情地搂抱,他贪婪地享受着棉花堆的馨香、绵软、柔和……他记得小时候在生产队,每年秋天棉花收摘时,都要同小伙伴在棉花堆上玩耍打闹。站在高处仿佛站在天上,伸手可以摸到白云。他在得意忘形中,总是从高处摔下来,那感觉像奔跑的汽车翻过陡坎时,把人颠起来又突然跌落到座椅上一样,飘飘悠悠,麻麻酥酥,灵魂出窍,销魂蚀骨……方道然做爱借助药物,是从十年前开始的。那是一个绿色特别旺盛的夏天的午后,方道然在浓烈的阳光中来到女人的家。他们是在舞厅认识的。女方是单身贵族,人不漂亮,但很有内涵。冷峻傲慢,眼高过顶,言谈举止别开生面。当然,方道然还是冲着她的肉体来的。他欣赏她的白净,胸部饱满,腰部以下显得非常丰盈,给人生机旺盛干柴烈火的感觉。尤其是屁股厚实,每走一步,屁股瓣就向一边涌动。如果走快,远远看去,隔着衣服的两个屁股瓣就像两个滚珠在扭动。此时,女人穿着宽松的白色筒式长裙,随着小步,肌体上的凸出部位时隐时现。屁股沟在薄如轻绡的裙裾里,像富含生命的精灵,朦胧中微微动悠,向方道然张扬,向方道然昭示,向方道然呐喊。方道然一把抱住女人的腰……但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男根竟无动于衷——像断了翅的鸟儿,像泄了气的皮球,像刨了根的瓜秧,像淋了雨的鸡雏,像临阵脱逃的败兵……为了刺激调动方道然,女人还拿出家里存放的黄带播放。虽然赤裸裸的猛男靓女在眼前作惊心动魄的示范,也还是无法唤起方道然的擎天一柱翻身上马一往无前越战越勇的昔日雄风。从这时起,医院,他认识了金匮肾气丸五子衍宗丸六味地黄丸锁阳固精丸男宝口服液,他认识了肉苁蓉巴戟天阳起石五味子淫羊藿山茱萸仙茅锁阳益智附子肉桂海龙海马。可是这些中药太麻烦见效也慢。于是他通过别人从香港带回了一盒盒五花八门的壮阳胶囊。后来国内市场也趋之若鹜,尤其是万艾可(伟哥)登陆以后,他的生命之火又一次被点燃。他又迎来了新一波的放荡形骸。每次性活动半小时或一小时之前服用“小蓝片”,从服药到药性爆发这个时间段,正好由他来作准备工作,做好前期戏的演练。多少年来,多少时日,看到红颜女人,看到白嫩尤物,看到火辣御姐,看到清纯萝莉,看到性感小妞,看到风骚淑女,看到年轻配偶,卿卿我我,吴侬软语,勾肩搭背,撒娇打滚,牵手相依,招摇过市于阳光灿烂的日子,或者跻身于灯火辉煌人如潮涌的夜市,他非常失落,他非常沮丧,好像自己是爱情的局外人,是爱情的遗弃者。自己也年轻过,自己也有过年轻爱人,可是一晃就成为昨天,就成为过去。模糊记忆中,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的年轻人一样沉湎爱河狂放恣睢昏天黑地。他对过去的最大遗憾就是匆匆一过,没有好好地欣赏女人,没有好好欣赏漂亮女人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一晃几十年了。现在他要补回来!现在有准备,有时间,有技艺,可以从容不迫地在女人身上尝试了。他在女人身上一边漫游一边告慰自己的性心理:多少年来,你不是总盯着女人的硕大的乳房吗?现在我正双手捧着女人胸前这对硕大的乳房。鼓鼓囊囊的,颤颤悠悠的,挤它像凸出的山峰,拽它像垂吊的鸭梨。那紫红乳头啊我吮吸它时,像夏日荷花的粉嫩花蕊般清凉生涩。你不是喜欢女人性感红活的嘴唇吗?我正轻吻着这样的嘴唇。唇线分明微微开启的小口一缝里,一股清香,一丝甘甜,一缕素馨。你不是贪恋年轻女人像苹果一样红润的脸蛋吗?你看,我正脸对脸地紧贴着这个白里透红的脸蛋,我正双手捧着这个苹果一样的脸蛋,温润,柔嫩,滑腻,黏软。你不是爱女人的健美大腿和丰腴臀部吗?我正搂着这样的大腿和臀部抚摸,反复抚摸,直到对方紧闭双眼心跳加快轻微呻吟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我……经常,在方道然的脑海深处,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白胖女孩,想到她白晃晃的处女地,并产生强烈的生理反应。白胖女孩叫梅青,比方道然小21岁。一张粉嘟嘟的圆脸,水汪汪的嫩,似乎一弹指就要破皮。樱桃小圆嘴,不涂口红也是红猩猩的。她的眼睛大而充满迷离,像雾中求索像不谙世事,对周围的一切心不在焉,但与人接触又显得随和柔顺,同时带点萌。方道然就爱她一身嫩肉,爱她不谙世事中的萌,爱同她睡觉,动不动悄悄溜到她的租住地。每次去她都在睡觉,卷着被子,蒙着头,乱糟糟的卧室场面,方道然正好不讲究地溜进她的被子。一次酒醉饭饱的晚宴以后,方道然来到梅青处。他的套路是见面马上做爱一次,然后聊天。入睡前第二次做爱。中途醒来再做爱一次。早上起床还要做一次爱。方道然为了不显老,为了让女人刮目相看,也为了享受鱼水之欢带来的快感,他必定择时吃药喷剂,但不会让女方知道。这天早晨他乘入厕时做准备,可能把延时喷剂用过量了,麻醉抑制后的男根失去敏感,四十多分钟后还不能一吐为快。躺在下面的梅青看天已大亮有些不耐烦了,催他“快点快点,我受不了啦。”本来方道然也开始疲惫动作迟滞,但听梅青说“受不了”,霎时来劲了,又扯起风帆吹起号角连续作战。就在他们拉锯胶着的时候,公司早已开门,几个科室负责人集中到总经理办公室等候,打电话到处找他们。提前几天就定好的,今天同兄弟公司的业务见面会,因为总经理的关机缺席而流产。那段时间,方道然丝毫不觉得自己身体受损,没有腰酸背痛,没有精力不济,没有浑身乏力,没有虚汗涔涔,没有萎靡不振。整个人进入房事就亢奋无比,给女方的印象永远是雄赳赳气昂昂,像电动马达持久飞转屹立不倒。但是,他出门碰到好久不见的老朋友或家人亲戚,情况就不一样。在报社那条浓阴覆盖的街上碰到老柴,对方几乎惊呼:“怎么啦老方,你瘦成这个样子?整个人都变了形啦!”在体育馆拐弯处农民工自然聚集待候的树荫里,他的叔伯外甥,一个非常腼腆的老实人,对停下来看自己的方道然说,“您太瘦啦!”他去学校看女儿,在校门花坛旁边女儿说,“爸爸,你怎么又黑又瘦?生病了吗?人家坐办公室的人又白又胖,你怎么搞的?”多年不见的堂姐偶然碰到还是儿时的热情,她满眼慈爱满嘴甜蜜地抱怨“道然,你没有长好哇!怎么这黑瘦?头顶的头发掉得这么厉害!”听多了自然会动心,留心镜子一照,果然大家没有说错——过去的圆脸现在嗍腮塌陷了,过去脸蛋上的白净光洁,现在变为黧黑面目可憎!过去浓密的黑发,现在稀疏了,远远就让人瞥见红褐色的头皮。有了第一次的认定,往后他时不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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