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味地黄丸以滋补肾阴风靡大江南北。但是TA却不是为补肾阴而诞生,而是为肾精不足而面世。
为什么这么说,下面为你一一解答。
作者:潘毅
编辑:90后老中医
TA为儿科而生
六味地黄丸的方子是由金匮肾气丸减附子、桂枝化裁而来,出自宋代儿科专著《小儿药证直诀》。
“儿本虚怯,由胎气不成,则神不足。目中白睛多,其颅即解,(囟开也),面色白。此皆难养,纵长不过八八之数。若恣色欲多,不及四旬而亡。或有因病而致肾虚者,非也。又肾气不足,则下窜,盖骨重惟欲坠于下而缩身也。肾水,阴也,肾虚则畏明,皆宜补肾,地黄丸主之。”
“治肾怯失音,囟开不合,神不足,目中白睛多,面色白等方。熟地黄(八钱)山萸肉干山药(各四钱)泽泻牡丹皮白茯苓(去皮各三钱)上为末,炼蜜丸,如梧子大,空心,温水化下三丸。”
——《小儿药证直诀》
明眼人一看就知,以上症状描述基本是小儿生长发育不良的肾精虚之候。现医治小儿立迟、行迟、发迟、齿迟、语迟的“五迟”证之治亦沿用以此方。
金匮肾气丸中除桂枝、附子以外的六味药并不完全等于六味地黄丸。后者除移去桂枝、附子外,更以熟地黄置换了原方中的干地黄,目的在于增强补精之功。
从补精到补阴的成功转型
原是为小儿肾精不足的药方,是什么力量使TA成为补肾的明星呢?
时间回到金元时代,在刘完素、朱丹溪之后,清热养阴之风日盛,此时为六味地黄丸的转型埋下伏笔。
到明代,当时的中医非常推崇“肾”的作用。名医薛己最善补肾,他主张肾阴虚用六味地黄丸,肾阳虚用八味地黄丸,其实践对后世医家有较大的影响。
李中梓《医宗必读》提出“肾为先天之本”后,补肾更成时尚,再者临床上阴虚可见于五脏六腑,精虚仅独见于肾。
因此,补阴的需求就大于补精,于是六味地黄丸为适应市场之需摇身一变而成了滋阴方。
而且转型成功得出乎意料,一不小心就成了滋补肾阴的祖方,“无心插柳柳成荫”,可谓歪打正着。
此后,其补精的作用一步步地被遗忘。
阴精并补,TA靠的是什么
该药之效当是阴精并补。这也同时可以解释,为什么?
一则全方性平(熟地微温、山茱萸温、山药平、泽泻寒、丹皮微寒、茯苓平),平和之剂则药力和缓,副作用也不大。
二则阴精并补,精又可化气,则肾精、气、阴、阳四种虚,该方竟管了三种。若以此定位,六味地黄丸今后的市场还可以更大。
所以,一些对中医一知半解,不辨寒热,仅把六味地黄丸当补肾的通用方来用也往往见效,且副作用不大。
滋阴之功从何而来
这里又引出另一个问题,既然其原从补精方转型而来,本身又性平,则滋阴之力何来?
如果按三补三泻之解则该方补阴之效如前述,的确不强。
但若茯苓解作增益气化之功,泽泻以“仲景八味丸用之亦不过接引桂附归就肾经,别无他意”为解,则补之力增而泻之力减。能补阴就不足为奇了。
但其功平和而缓却是事实,因此,才有了知柏地黄丸、杞菊地黄丸、麦味地黄丸、七味都气丸之加味。加不同的药物,固然有因应不同主治之需,亦未尝没有增强其补阴功效之意。
至左归丸完全去掉三泻而再加它药,这种意思就更明显了。
以下请慎入!!!
《小儿药证直诀》中六味地黄丸的方解:
重用熟地为君,填精益髓,滋阴补肾;配伍山茱萸养肝涩精,山药补脾固精,两药都可协助熟地以充复肾中阴精,共为臣药。
又配泽泻之泻肾浊,并防熟地之滋腻;丹皮舒养肝气,清伏火,并制山茱萸之温涩;茯苓增益气化,健脾渗湿,使脾气运转以助山药之补脾,共为佐药。
泽泻引药归就肾经,为使药。
?茯苓之用,本自金匮肾气丸。
仲景用药,多参《神农本草经》。其云:“味甘,平。主胸胁逆气。忧恚,惊邪恐悸,心下结痛,寒热,烦满,咳逆,止口焦舌干,利小便。久服安魂魄养神。”
《药性解》:“既能渗泄燥脾,似不能生津已,洁古何为称其止渴?良由色白属金,能培肺部,肺金得补,则自能生水,且经曰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焉。诚以其上连于肺,得肺气以化之,津液从之出耳。”
方解中茯苓增益气化之功据此而来。
?泽泻:《神农本草经》:味甘,寒。主治风寒湿痹,乳难,消水,养五脏,益气力,肥健。
《本草崇原》:”泽泻,水草也。气味甘寒,能启水阴之气上滋中土。主治风寒湿痹者,启在下之水津,从中土而灌溉于肌腠皮肤也。乳者,中焦之汁,水津滋于中土,故治乳难。五脏受水谷之精。泽泻泻泽于中土,故养五脏。肾者作强之官,水精上资故益气力。从中土而灌溉于肌腠,故肥健。水气上而后下,故消水。”则仲景用泽泻似乎并不纯粹在利湿。
《本草衍义补遗》直接解为:“仲景八味丸用之亦不过接引桂附归就肾经,别无他意。”持此见者不独一家。故泽泻引药归就肾经,为使药之解由此而来。
?丹皮:《神农本草经读》曰:“牡丹为花中之王,乃木气之最荣泽者,故能舒养肝气,和通经脉,与芍药功颇近。”故丹皮增一舒养肝气之解。